留下的都是记忆
张帆
逝去的日子,总是让人留恋,无论是开心的,痛苦的,忧郁的,失落的,欢喜的,艰难的,快乐的,悲伤的。生活就像是河流一样,所经历的事情就是一朵朵浪花,一个个漩涡,有时候波光粼粼,有时候暗流涌动,但是不管是什么样的日子总是无声无息的消逝,留下的只有记忆。
我父母来平凉一个多月了,我感觉就像是昨天才来一样,从大暑,到立秋,从处暑,再到白露,时间真快,他们的好多年没见的学生来韩家沟看他们,有几十年没见的同学,以及他们在海南岛相识的平凉朋友,听说父母来到了平凉,纷纷组织聚会,聚餐,他们吃不了多少,要的是一种氛围,一种感觉,母亲的同学甘肃作协副主席,姚学礼先生的字画在甘肃,江西很有名气,居然给父母写了三副字,画了三副画,母亲的同学说:老柳呀,学礼给你们破了先例……。父母回来给我说:学礼让我给你带话,说:崆峒山这些年不容易,你们陕西人来了一定要把崆峒山做好,崆峒山再也等不及,也伤不起。我给父母说:请转告姚老先生,他的话我记住了。
父母想去泾川县飞云镇,看他们原来的校长毛建国,同事毛喜奎,以及学生丁文华的父母,82年之前父母在这里教书,在一个秋高气爽,风和日丽的日子,学生文华开车带着父母和我,直奔泾川,公路两边是即将成熟的玉米,已经收割的胡麻,还有一眼看不到边的苹果园,我们首先来到文华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四合院,就和平凉其它的农家院一样,虽然简朴但不失整洁,文华一进门就大声给他父母说:张老师,柳老师来看你们了,你们还能想起吗?文华的母亲拉着我母亲的手仔细端详着,说:想起了,想起了,柳老师是陕西人,大个子,是教体育的,篮球打的好。拉着的手久久不愿松开。文华给他母亲说: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就是张老师骑着自行车送到咱们家的。文华给父母回忆着小时候生活的艰辛,说:家里养了一年多的猪,过年舍不得吃,就拿架子车拉着走三十公里送到长武县的收购站。我有些疑惑,问道:飞云镇不是有收购站吗?为什么要去陕西长武县呢?文华说:陕西的生猪收购价格比甘肃贵几毛钱,养猪不容易,在陕西可以多卖十几块钱。最难忘的是冬天到陕西彬县拉煤,我和父亲也是拉着架子车往返近百公里,半夜起床,半夜回来。那个时候的日子真苦啊。说话间文华的弟媳已经把中午饭做好了,是泾川地区特有的待客佳肴——手工细长面,我知道做这样的面特别费工费时,面条一道一道的上,先是鲜汤的,再是干拌的,又是如线的细面,再是韭叶面,汤味鲜美,面条劲道,我父母意味深长说:这就是地地道道飞云的味道。
我们又去了毛校长家,毛校长一开门就一眼认出来了我父亲,拉着我父亲的手来到了客厅,校长家可谓书香门第,客厅正前方挂在一副对联:养天地正气法古今完人,对面是一个木制屏风上面刻着“岳阳楼记”,毛校长回忆着当年说:你们两口子都是陕西临潼人,带着两个娃不容易,住着两间土坯房,冬天学校拉回来煤炭,我让后勤先给你们分,冬天也不安排柳老师值班,我记得冬天学校一放假,全校就剩下你们一家四口。毛校长拿出来了中华香烟,给我父亲发,我父亲说:我平时不抽烟,今天破例抽校长一支烟。两个老人开心的笑了。
毛喜奎老师家在村里比较偏远的角落,有四口窑洞一间平房,他半天没有认出来我父母,也许是父母年龄大了,也许是毛老师记忆淡薄了,当父母说起了当年的人和事情的时候,毛老师渐渐的想起来了,仔细看着我的父亲说:老了!老了!我们都老了,我退休这么多年了,身体也一般,就哪里也没有去,就在飞云待着,我就在编毛家的族谱,已经完成了,让毛家的子孙后代,知道自己的祖先从哪里来,血脉从哪里起,做人不能忘了根本,也不能忘了祖先。我父亲点头称是。毛老师接着说:咱们现在年龄大了,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不要给儿女添负担,能给子女帮多少就帮多少,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千万不敢躺到床上让子女照顾。
我想,毛老师说的话,可能就是每一个中国父母的心里话,自己为子女操劳了一辈子,但不愿意给孩子们添一丝丝的负担。
我们走的时候,文华的兄弟追了上来,送来了一筐核桃,说:这是我们家老树上的核桃。看着满筐的核桃,我居然闻到了核桃特有的香味。
年9月8日
作者简介
张帆:出生于甘肃省泾川县丰台镇,成长于西安市阎良区,退役*人,年赴西藏阿里援藏2年,现为陕西旅游集团崆峒文旅副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