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革命战争时期，共产*人在甘肃发动了十多次起义，和平凉相关的有两当起义、蒿店兵变、凤翔路口兵变等。其中鲜为人知的两当起义部队途经灵台县邵寨镇黎家河村蔡家河自然村时发生的战斗，直接影响了两当兵变的成败，具有重大意义。
灵台蔡家河战斗
年初，根据中共陕西省委“长期隐蔽，积蓄力量，等待时机，在条件成熟时，发动武装起义，把部队逐步改造为公开的红*武装，以壮大革命力量”的指示，习仲勋、李特生、吕剑人、李秉荣、许天杰、左文辉等人先后秘密去十七路*王德修部开展工作。年春天，举行兵变条件基本成熟，此时传闻一营（王德修部）要开往甘肃徽县与二营换防。一营官兵大部分是乾县、礼泉人，不愿到离家更远的山区去，抵触情绪很大。习仲勋组织召开营*委扩大会议，传达省委指示，决定举行兵变，同时研究了兵变的具体事宜。年4月1日拂晓，一营一、二连和机枪连随营部从凤州、双石铺出发向两当移防，刘林圃随*前行。当日*昏，部队行至甘肃两当县城宿营。晚上八九点钟，营*委决定在县城北门外一个马车店内召开营*委扩大会议，全营所有*员干部参加。会上，习仲勋简要向大家介绍了刘林圃，并向大家讲明会议意图。接着刘林圃传达了省委的决定，讲述了全国的革命形势，分析了兵变的有利条件和兵变的重大意义，并对晚上兵变行动作了具体的安排和部署。会议决定推举许天洁为兵变总指挥，兵变在午夜12时举行，由许天洁鸣枪为号，各连先将反动连长处决，不是*员的排长下枪带走。会议并决定由吕剑人负责一连并收缴机枪连的枪械，二连一排长高瑞岳带领全排士兵去营部解决营长王德修和警卫班，左文辉、张子敬带领本排战士分别把守东、西两城门，各连、排完成任务后，迅速将队伍带到北门外集合。
午夜12时，“两当兵变”准时打响。各连起义战士按计划纷纷行动起来，起义的枪声惊动了机枪连，该连代理连长被一名战士击毙，但机枪连与吕剑人率领的一连形成对峙，战斗进行得非常激烈，机枪连始终未能被解除武装。同时，左文辉、张子敬等带领各排坚守东、西两城门。高瑞岳带领全排去抓营长王德修，王德修听到枪声，知道情况不妙，早已逃跑。起义的三个步兵连多人在各连负责人率领下迅速撤出两当县城，到北门外姚沟渠集合，刘林圃问起义战士愿不愿回陕北找刘志丹当红*，战士们一致高喊“愿意”。随之部队连夜北上，沿广香河向太阳寺方向前进。在急行*70里路之后，于第二天早上9点左右抵达太阳寺村，即今天的两当县太阳乡。营*委在此召开扩大会议，决定将部队整编为中国工农红*陕甘游击队第五支队。由刘林圃任*委，许天洁任支队长，习仲勋为队委书记。任命吕剑人为第一连连长，高瑞岳为第二连连长，许天洁兼任第三连连长，左文辉为三连副连长。并决定部队北上陕北，参加由刘志丹指挥的工农红*，行*路线由刘林圃决定。
当天下午，部队继续向北行进。他们在丛山峻岭中，沿着崎岖的小道，跋涉了一个星期后，终于翻越秦岭，来到今宝鸡市陈仓区境内。他们渡过滔滔渭河，途经宝鸡的洞峪、赤沙、香泉等地，进入渭北旱塬丘陵沟壑区。从陇县的八度、娘娘庙，来到千阳县的高崖、花花庙。第二天中午到达灵台县邵寨镇黎家河村蔡家河自然村上山时，遭到当地*阀杨子恒部刘登云连在山上的拦截。由于敌*占领制高点，又有土围子，卡住山道，截住去路，部队经过半日进攻，均遭失利就退下来，营*委在沟底蔡家河堡子开会决定：停止攻击蔡家河东梁，绕道上麟游北部的页岭东进。兵分三路，派习仲勋、左文辉去亭口找旧关系，侦查西兰公路上是否有国民**队把守，准备渡泾河的船只；派刘林圃、吕剑人去乾县找社会关系同刘文伯谈判，争取时间作好渡河准备；由许天洁、李特生带领部队去麟游县和永寿县交界处的岳御寺村休整。在刘、吕、习、左归队后，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步骤。部队行*一夜，翻越麟游县北部页岭，经崔木附近拂晓到达岳御寺，误入大土匪王结子的老巢，即遭到王结子步骑兵的围攻，激战数小时后，弹药消耗殆尽，因寡不敌众，部队失去战斗能力，兵变就此失败。
灵台蔡家河战斗辨析
蔡家河地处灵台县和麟游县交界处，当年参加两当兵变的当事人由于战事匆忙，并不知其行*管辖归属，故在回忆资料中只对蔡家河战斗有叙述，沒提其它。灵台县和麟游县的史志工作者也忽视了对蔡家河战斗的研究，双方均无资料提及。笔者根据习仲勋同志担任起义部队营委书记主导部队活动走向；曾长期在长武县亭口驻*，熟悉灵台县邵寨至长武县亭口一带情况，部队北上的方向指向亭口方向；更有其回忆：“主张向亭口方向移动，与陕甘游击队取得配合，如果联系不成就到武宁区去与农民配合活动。”（“习仲勋在解放初谈两当兵变”《习仲勋与两当兵变》〈习仲勋与两当兵变编委会编〉第14页）等依据，在电子地图上沿习仲勋与两当兵变起义部队行*路线图寻找，终在灵台县和麟游县交界一线找到了蔡家河。后又在地图上查遍灵台、麟游两县，沒有发现重名之地。为了进一步查实，笔者又同灵台县史志工作者前往邵寨镇黎家河村蔡家河社调查，当地村民因迁徒等原因，无人能忆及当年战斗情况，但山上的堡子和山下的堡子地形和当年参战人员的回忆基本吻和。据此，笔者作出了两当兵变蔡家河战斗就在灵台县邵寨镇黎家河村蔡家河自然村的判断。
关于两当兵变起义部队在灵台县的活动，有许多错误的论述。其中最为典型的是《习仲勋在陕甘宁边区》一书。其中第41页写道：“攻占高崖后，缴获了几支枪和部分物资。后来部队经过花花庙，进入灵台县境，在页岭又遇敌*阻击，国民**杨子恒部占住山头，起义部队攻击不克，只好转兵南下，到了麟游县的崔木，在这里的蔡家河，与国民**孙蔚如部又打了一仗。”这段叙述至少有三点错误：一是错把麟游县的页岭当成灵台县的页岭；二是错将灵台县的蔡家河移到了麟游县的崔木；三是不知孙蔚如和杨子恒的上下级关系，错把一场战斗当两场。
参加两当兵变的当事人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均有回忆，比较完整准确、引用较多的是习仲勋和吕剑人的回忆。习仲勋回忆道：“将高崖民团缴枪后至崔木又与孙蔚如部在蔡家坡（河）打了一仗，撤至乾州……”。吕剑人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担任陕西省委书记期间，约几位当年参加起义的老同志座谈，并派人重走当年行*路线，考证地名。他的回忆是：“沿途经过的地方大体是：两当太阳寺一通洞一赤沙一香泉一草碧一高崖一蔡家河一麟游北部一页岭一崔木附近一岳御寺。一路行程数百里，作战十余次，击溃不少民团。在攻击蔡家河东梁上的敌正规*时，由于敌*占领制高点，又有土围子，经过半日攻击未能攻下。支队*委在沟底蔡家河堡子开会决定：1、停止攻击蔡家河东梁，绕道上麟游北部的页岭东进。2、由习仲勋、左文辉去亭口找旧关系，准备渡泾河的船只。3、由刘林圃、吕剑人去乾县找社会关系同刘文伯谈判佯装受编，争取时间作好渡河准备。4、部队由许天洁、李特生带领经页岭、崔木，抵达岳御寺待命。会后我们即分别执行各自的任务。”（《习仲勋与两当兵变》〈习仲勋与两当兵变编委会编〉第61页）
由此可见：1、回忆者提及的页岭是指麟游县从两亭横贯县中部向东延伸至崔木出境的一座山脉。起义部队正是从高崖开始沿山下两县交界地带行至蔡家河，经蔡家河战斗失利后南下崔木的。而灵台的页岭在百里乡二联村，是一座小山峰，处于高崖西北方向并同处一条小河系，部队不可能从高崖北上花花庙到另一河系后又返回灵台的页岭。2、之所以错将灵台县的蔡家河移到了麟游县的崔木，是因为沒有较多研读有关第一手的资料，将习仲勋回忆的：“将高崖民团缴枪后至崔木又与孙蔚如部在蔡家坡（河）打了一仗，撤至乾州……”误解为到崔木后在蔡家河打了一仗。原意应为在从高崖到崔木之间的蔡家河打了一仗。3、年12月杨子恒接受杨虎成改编后，次年5月改编在孙蔚如十七师四十九旅任旅长。年奉杨虎成命随师长孙蔚如入甘，年2月改任陇东绥靖司令，驻*平凉，防区在平凉、泾川、灵台一带。杨子恒和孙蔚如是上下级关系，故同一场战斗，习仲勋忆为与孙蔚如部和吕俭人忆为杨子恒部都没有错，错在有关作者不清楚当时杨子恒和孙蔚如的关系。
灵台蔡家河战斗的意义
在两当兵变中，灵台蔡家河战斗是一场最为重要的战斗，蔡家河堡子会议也是最重要的会议之一，意义十分重大。
第一，灵台蔡家河战斗决定了起义部队的新去向。在两当起义部队所经历的数次战斗中，蔡家河战斗影响最大，战斗最激烈。一是受杨虎成围歼起义部队之命，杨子恒部队早己在起义部队必经之地占据有利地形，以逸待劳，占尽优势。二是起义部队经长途跋涉疲惫不堪，且又仰攻敌*，战斗失利在所难免。部队因久攻不克，营*委只好开会，重新研究行*路线，由原计划从蔡家河上塬经邵寨赴长武县亭口渡泾河，改为向南翻越麟游县页岭经崔木赴岳御寺，实际走上了不归路。
第二、蔡家河堡子会议导致了起义部队的成败。蔡家河战斗之后召开的蔡家河堡子会议，是起义部队召开的最重要的一次会议。从会议形成的四项决定可以看出，对起义部队的去向是有争议的。分别派两路四位领导人去探路，反映出对部队去向的意见分歧，也造成领导力量的严重削弱，致使在岳御寺遇到土匪包围时部队不堪一击，土崩瓦解，起义失败。两当起义失败的原因很多，但最直接的因素是蔡家河堡子会议对周围环境和敌情研判基础上形成的决定。正如起义参予者吕剑人所言：如果在遇到敌正规*阻击的情况下，分析麟游山区敌情，在蔡家河西边选择一条向北山区前进的路线，在陕甘交界处渡过泾河前往陕北，结果会大不一样。
第三、灵台蔡家河战斗改写了人民*队在平凉的历史。过去关于人民*队在平凉的历史，始于年9月28日蒿店兵变部队成立的中国工农红*陕甘游击队第七支队在平凉辖区的活动。两当部队整编的中国工农红*陕甘游击队第五支队在灵台县进行的蔡家河战斗，召开的蔡家河堡子会议，使人民*队在平凉的历史由年9月28日起，应改为年4月上旬中国工农红*陕甘游击队第五支队的活动。同时，新发现的灵台蔡家河两当起义战斗遗址和蔡家河堡子会议遗迹，进一步完善了平凉地方*史资料，为开展革命传统教育增添了新的红色资源。（平凉市委*史研究室主任雷秋明）
来源：平凉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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