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盘石磨
每次回老家,总能在门口的大槐树下看到一盘饱经风霜的石磨。蹲在石磨面前,抚摸着、阅读着、联想着:这个转过茫茫时空、带走无限遐想的符号,仿佛又把我带进了童年的岁月。石磨已然成为历史的剪影,定格在人们的心中。它也早已停止了歌唱,退出了历史的舞台。它的隐退结束了那段沧桑的岁月。如今它安详地睡在岁月的残墙断垣之间,连同那淳朴、憨厚一起湮没在岁月的风尘里。
仲夏,老家的麦*杏*了,又是一季丰收时节。我迈开双腿,漫步在那阡陌纵横的乡间小道,享受着徐徐而来的清风。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麦田,金光闪闪,波浪翻滚;不远处是整齐划一的居民新村、宽阔平坦的水泥路面。居民新村光彩夺目,水泥路面纤尘不染。家乡的一切都发生了巨大变化,同时也湮灭了儿时最纯真、最美好的记忆。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吃饭对于人们来说是最基本的需求。农村生活水平较低,除过食盐之外,其他的基本上都是自给自足,磨面便成了农村家庭不可缺少的一项劳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北方农村家家几乎都有一盘石磨,生活所需要的面粉必须经过石磨的研磨,再用箩筐把粗细分开,粗的继续研磨,细的就可以做面条,蒸馒头了。在童年的印象中,石磨总是与母亲、大哥、大嫂联系在一起,那沉重的石磨,总是由他们来推动。他们弓着腰,推动着石磨,一圈一圈磨出那些沉重的生活,用古老的风箱再将红火的生活吹燃,升起无限希望。母亲、大嫂白天劳累了一天,晚上又要推磨。有时她们凌晨三、四点就起床,一直推到天明。当东方刚刚发白,我们早起上学的时候,她们还在那里推磨。石磨隆隆的转动声和她们疲惫的脚步声,至今难以忘怀。当时在县城教书的大哥周末总要步行二十多里回到家中,等待他的就是永无休止推磨。大哥个子高,力气大,推磨走的快,我们这些半大娃娃只能紧抱磨杆,管你出不出力,总要跟上转圈圈。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们推了许多年,石磨转了许多年,我们吃着石磨磨的面粉终于长大了。磨窑里的磨道变成了一个发亮的光环。是那么的坚实,那么的浑厚。
后来,我到省城上学,离开了乡村,离开了石磨。随着改革开放,农村的面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石磨也完成了它的使命终于拆掉了。母亲却要将它放在门口的大槐树下,天天可以看到它,乘凉时可以坐在它上面。我理解母亲对石磨的情感,这是她生命的一部分。去年暑假,在省城上小学的小孙孙回到老家,我坐在石磨上给他讲石磨的往事,不料他却歪着小脑袋问我:“爷爷,你为什么不在超市里买面粉呢?”我竟一时语塞,无言以对。现在在农村很少见到石磨了,退到幕后的石磨自甘寂寞,任凭人们冷落和处置。它虽然走出了历史舞台,却走不出人们的记忆长河。也许再过若干年,在博物馆会有它的印记,但那时的参观者还能否了解它的故事呢?
作者简介:海纳百川,长武人,退休教师,爱好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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