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治疗白癜风技术 http://pf.39.net/bdfyy/bjzkbdfyy/故土三题
一、什字塬
据说,它是甘肃境内仅次于庆阳董志塬的最大*土塬。光听名字,就有通衢四达之意。雍容自信,大气沉稳,处乱不惊,不怒自威之仪,之气,之胆略,之胸襟……
塬是西北*土高原区诸多地理形态中的宠儿和珍品,和山梁沟峁坡川坳相比,它是*土瀚海阑干中的绿洲,是最美的农家女和米酒,对,还应是*土地中长出的诗歌。“钟灵毓秀”一词被伪现代文明巨笔胡涂乱画,已日渐苍白风干成一具僵死的道具,早就没什么质感和生命气息。而当它被自然之笔重新题写在*土塬面上时,便如涸辙里的鱼游回大海,如一朵朵干菊花在玻璃杯中徐徐展开了一幅绝伦的秋色图卷。塬便生动鲜活起来,抖落冬眠的余寒惺忪和单调,把青春的妆又画在脸上,把酣畅淋漓的元气又吐纳成长虹饮涧。于是,一派健康清明勃勃之势蔚然,容颜灼灼,氤氲缭绕……
什字塬东西横贯灵台全境。这个静卧于*土高原千沟万壑间,分泾渭二水,扼陕甘咽喉的小县,除过遥远如青铜器一般发出幽暗之光的商周文化积淀和传说外,别无太多资源和地理优势。随着现代文明的不断渲染渗透,交通能源式微后,灵台,真的只是一个传说而已。
民以食为天。而靠天吃饭土里刨食的灵台农耕文明历史和基本生存模式,似乎从来就没有太多的改变。凡试图改写者,亦只是无关乎民生本身的东南西北风而已。当年大栽秦冠苹果树时,某乡间快嘴张老汉吸着长旱烟管,眯缝着眼睛靠在麦草垛上晒春寒料峭中的暖阳,望着忙活栽苹果树的农民大*随口就是几句顺口溜——“春栽夏发芽,秋上连根拔,冬上熬的喝了罐罐茶。”
什字塬是灵台的龙脉,塬大坳平,寸土如金。“塬地糟蹋不得,否则会遭年馑的。”这是时常挂在快嘴张一般老辈人嘴里的一句话。很难想像,灵台如果没有了什字塬,还能再有什么?
中国进入经济社会高速发展时期后,进行产业结构调整,以获得最大经济效益成为大势所趋。什字塬上新一茬的苹果又栽上了。这回至少可以肯定的是树种优良,管理和技术指导方面已是今非昔比。若真能如陕西八百里秦川的苹果林带一样收益,对世世代代土里刨食的灵台人来说,也未尝不是好事。
历史总是可以被时间证明的,也会有答案的。
笔者更感兴趣的是真实的地理和民俗意义上的灵台,更有灵台的什字塬。
陇东泾河水系南面的两大支流黑河和达溪河之间,自远古时期起,就形成了一块自西向东伸展匍匐的广袤*土塬。最东面自长武县的枣园乡和灵台的吊街始,向西陆续有独店,西屯,什字,北沟,上良,朝那等灵台主要乡镇珍珠般撒落其上。并自朝那始顽强地跨几个崾岘后,东西分叉绵延至星火乡的下沟圈和龙门乡的民乐原甚至王家山村的冲天原才徐徐接近尾声。东西总长大约百二十余里,南北平均宽四十余里,恢弘疏朗,自然天成。*土高原地区能有如此大规模相连成片且很少残缺阻断的塬面,确是蔚为壮观,让人惊叹。
如此巨大塬面能被完整保留下来的唯一解释是,先民们往往逐水而居,川道河谷是他们栖息耕作繁衍的主要场所。远在商周的密须国时期,什字塬还是一片未开化的原始牧场牧草茂密,林木苍莽。正是有了如此良好的天然生态屏障,因水土流失对塬面的蚕食定然是缓慢而又艰难的。说不清究竟从何时起,塬面上开始有了人居住。但无论如何,这种居住亦只是在塬边挖窑而居,目的是最大程度地接近水源。塬的中心地带依然很少有人迹。敢将地坑庄子修至塬面腹地的,并不亚于航海史上的探险和尝试。要克服缺水,烧荒,野兽侵袭,任何一项都是有力的挑战。只是,塬面有些紧张不安了,它似乎隐隐听到生态灾难的丧钟。丧钟为谁而鸣?不得而知。从此以后,塬面的厄运还是一点点到来了。这种担心一点也未夸大其辞,*土塬的生态其实是不可逆的,修复的艰难程度将会是破坏的数倍。
斗转星移,物是人非。其实更应该是物非人非。和历史上相比,什字塬的面积一定是减少了。如今,它早已成为县内最大的以小麦为主的旱作农业基地,稠密的人口聚居区,亦是经济开发区。当科技发展解决了人类用水等诸多生活问题后,耕作省力,交通便利便是塬对人最大的诱惑力了。在其冲击之下,原本很适合人类居住的山川里的历史土著居民,开始迁户上塬。曾和搬迁民谈话时,他们说川里其实挺好的,土地肥沃,灌溉方便,山清水秀,空气清新且风头小。可猫不上树狗撵着哩,新一代的女娃很少有人愿意嫁到山里的。对于把繁衍看着头等经天纬地的农民而言,这简直是从根子上断了他们所有在人世的活头和念想。
于是,偌大的塬面村落多了,绿树少了;乡镇楼群多了街道宽了,庄稼地少了。古老的什字塬,古老的灵台土著居民,古老的生存方式,都在悄然而有坚硬地发生了改变。面无表情,浩浩荡荡,不可阻挡……
纵观整个国家和世界,有何尝不是猫不上树狗撵着。有些民族想温良恭俭让简单平静地生活,可树欲静而风不止。盲从,抗衡,抵制人类无限膨胀的欲望,我们总要付出很沉重的代价。可是,别无他法。
又一次听到什字塬麦苗拔节的声音。也听到这片古老土地太息的声音。
于是,我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在这片塬面上行走。有时骑自行车,更多的是步行。用双脚丈量它仅存和一点点残损着的面积,聆听它的心音,追溯它的历史。月朗星稀的夜晚,独坐在庄稼地的田塍边,把本地特产的一壶老酒自己喝一口,给土地喝一口,和它叙叙旧,说说心里话。我的心胸太浅,装不下它厚重的沉默和满腹的心事,姑且就让这一切都消融在酒里罢。
我的家乡在什字塬腹地什字镇的一个小村落。养育了我的那眼山泉汇成涓涓溪流,向北七折八拐地流入黑河。我爱什字塬,像守护母爱一样虔诚和肃然。凡亵渎伤害了这片土地的人,都是我理所当然的敌人。
年元旦那天,我独自沿家乡沟底的小溪向北行走,只为圆儿时的梦想。当年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在沟里放羊时,痴望那条小溪,遥想它会流到天边,对山川河岳地理形态的想象突然被无限放大。于是,一个广阔无比的奇幻世界便在男孩的心中生根发芽。此生他注定要和山水结下不解之缘,要不断行走的。只是,圆梦却姗姗来迟于三十年后,其中甘苦,况味何如呀?薄薄冰层下的溪流极清澈,泠泠之声须侧耳凝神倾听。沟底溪谷宁静至极。岂止这三十余年,似乎从太初时时间就从未流逝过。只是镶嵌进了一座座*土沟壑山崖。这年我已走进三十八岁,几近不惑。但行走的欲望和热情从未消减丝毫。这个一元复始的日子,如此行走定有其特殊意义,应是我生命中隐秘的密码律动与大地结缘的中兴之始。厚实,凝重成为生命的底色,但丝毫无逊于青春激情的生涩和火热。是的,这亦愈加接近了什字塬的精神内核。进行了远比我想象艰难得多的旅程,终于走到黑河。望着两水交汇处的微澜明灭,心中自是悲欣交加,似有无限思量。绕开公路,从鸭子咀经华坡,在气喘吁吁中重新爬上什字塬的最北端塬边。回望时,不禁感叹万端。我的生命轨迹只是画了一个圆圈,是闭合的,也是开放的。一如这气韵沉静心中却万千变化不离不弃的什字塬。
那天,冬寒犹厉,阳光却是出奇得好。塬面无边,庄稼蛰伏,心又一次早早地开始了新的旅程。
什字塬,我此生将走遍你的长度和宽度,却永远无法走尽你的厚度和深度。
季节会老,岁月却不会。我也不会。在古铜色的冬日斜晖里,我站成了什字塬上一尊古老的双脚永远不能离开大地希腊战神。
二、达溪河川
毫无疑问,达溪河是灵台子民的母亲河,达溪河川是灵台农耕文明繁衍生息的源头和温床。
达溪河横贯灵台全境。尽管它发源于陕西陇县河北乡龙门洞,而在长武亭口附近最终汇入黑河和泾河。但其百分之八十五的河段是在灵台境内流淌的,没有这条河,就没有古灵台文明,现在的灵台亦将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末。
因此,我们可以底气十足地说,达溪河是灵台和灵台人的。
这条河如温柔的飘带,耐心而轻微地拂拭去岁月的沧桑和浮尘,让这片土地激情不减信念不衰,容颜和心境永远年轻姣好。亦拂去曾经的伤痛和一声声沉重的叹息。它如一柄被拉得很长的花剑,看似柔软并斗折蛇行,实则锋利无比,一下子把灵台大地拦腰截为两半。于是南北地理形态迥异气候生态殊途。达溪河以北统称为北部塬区,也就是庞大的什字塬系。至于其细碎旁系片段,如星火塬龙门民乐塬等仍属此体系。属县境发达富庶地区,塬大坳平交通便利人口众多经济发达,是灵台最重要的旱作农业区和粮食基地,具有得天独厚的地理人文优势。唯一遗憾是塬面干燥风头大;而河以南,却是陕甘交界的万山圈子。群山苍莽巍峨,气候湿润雨量丰富生态盎然,原始林比比皆是。自西向东有属关山余脉的珍珠山林场,新集万宝川的群山,百里林区群山,蒲窝西中东三条窄脊梁巨龙样被纵横沟壑隔开的细长塬面,中台新开邵寨和麟游交界处不可胜数的大小群山。此区域被灵台人统称为“南里”,是出产木材药材木耳猴头菌碾盘的好地方。自古地广人稀民生维艰,有些深山里的水人吃后多发地方病,南里的拐子满地跑便是常见景象。因其神秘幽深,过去人们虽然向往此地特产,却亦不免谈虎色变。野兽*蛇匪患是绕不过去的三道坎。解放前夕北部塬区大户人家就有遭老爷岭土匪绑票被杀的。至于历史上往来于陕甘间的商旅马帮麦客,走灵台南里山区亦有蜀道之难景阳冈之险的呜呼感叹。
对达溪河川的最初印象,当在童年时期。那时爷爷在五星粮站工作,奶奶便时不时带我去爷爷的单位。先坐车到灵台县城,然后步行翻山至五星乡镇。长途跋涉的疲累还是很让小孩生畏的事,于是去爷爷处更多的是一种负担,而不是欣喜。唯有这条流经县城的达溪河,则让一个久居塬上从未见过像样河流的孩子无比欣喜和激动。看来一个天性无论如何愚钝的人,自童年时骨子里就渴望亲近水及水流经的川道的。这可能是一种远古的遗传基因呼唤。每次在县城短暂的停留时间段,我大可以忽略乡村孩童很难见到的楼房车辆,而总是缠着奶奶带我去河边。洗脸,濯足,拣好看的鹅卵石,而后静静地望着河面发呆。以一种与孩子不相符的凝神深沉想一些奇怪的事情,可能有些一闪而过的念头,已经和人类终极的某些困惑迷茫碰出了火花。就像洪荒时代的钻燧取火。星星之火,本可以燎原的。
水是地球上一切生灵的襁褓和摇篮。说人是猴子变的,不如说是鱼变的。河流,河流。逝者如斯夫……
真正开始对这条河流成年意义上的了解,应是在参加工作之后。不是伊始,而是工作三年之后的变故。因诸多原因,我调往偏僻的龙门乡任教。那年二十五岁,正值人生如许欲望和能量的盛年时期,加之先天的诗意性格,是无法如当地的中老年教师样在徐迂静默中世故而成熟的活着,用报纸裁成条卷抽呛人的劣质旱烟叶,品砸着嘴熬喝罐罐茶,一根大葱就角角馍便是最好的茶点和早餐。我年轻的躯体不安地躁动,我多余的能量需要发泄。于是,授课之余的闲暇时间,学校周围的村庄原野大小山头,都成了我登临出入的山水画卷。只为慰藉心灵,安放寂寞。渐渐地,视野和脚步已不满足于巴掌大小的民乐塬。目光开始投向珍珠山枣子川。达溪河川成了绕不过去的地理存在,并以某种合适的机缘走进我风雨如晦的心空。至此,我方清楚地知道,流经枣子川的这条河属达溪河的上游河段,和小时候见过的流经灵台县城的原是同一条河。童年的记忆似乎已短路得太久,一旦被接通,这条河的所有形态和内涵突然被涂上了神奇的光圈,一下子灵动圣洁深刻起来。我轮回的生命又何尝不是一条河。此刻,已分不清它和达溪河究竟谁是谁的印象和影子。抑或,他们早已合二为一了。
再往后的日子,我因寂寞而喝酒,因喝酒也就慢慢认识了本地诸多社会朋友。去他们家做客或帮其进山砍柴摘梨打山楂,在山庄老窑洞里整瓶对吹白酒,佐以山野传奇轶闻;在他们的情人家里吃塬区近乎失传的巨型木床子压的荞面饸烙,及算得上灵台文化遗产的线线面。只因情人的公婆年方九十,是那个村子唯一会擀线线面的活化石老人。这些地方,都位于上游的达溪河川及逐其支流而居的僻远山旮旯里。有开商店的朋友进货时,定要叫我坐上当地已很稀欠的奔奔车去邻省的陇县。由于牌照不全,须摸黑两头跑才能避开交警。车主照例猜拳行令,整完一瓶烈性白酒后,半夜在一面是沟一面是崖的凶险狭窄路面将车开得飞快。我捏了一把汗,其他朋友早习以为常,在车厢里东倒西歪谈笑自如。藉此从枣子川高家山五举农场到陇县河北乡的达溪河更上游,于我已是寻常之旅。也因这些酒友的影响鼓动及不由分说的借钱,对车辆机械从不感兴趣的我,竟破天荒地买下了摩托车。当连夜和懂车的朋友从庆阳将摩托骑回时,着实风光了一番。年,岂止僻远的龙门,就全县而言骑摩托的人亦是寥寥可数的。从此,我的目力范围更广,双腿被无限加长,整个达溪河川的角角落落成了经常光顾之地。上至其源头龙门洞,下行枣子川周家洼英武寺咀洼芦子集柴朝新集百里坷台,经县城进入下河雷家河告王河,终于曲曲折折地行至长武亭口,吃了当地很有名的炒面喝了西凤酒后,怡然自得地开着车灯连夜和酒友们打道回府。往后的日子,或群出或单车出行,钟情常跑的地方依然是达溪河川。半夜骑车,因醉酒沙路滑摔倒过,身上皮揭了层层卷卷,最终还是伤疤好了忘了痛,对出行依旧乐此不疲。亦因河川人烟稀少多灵异之事,夜间独自行车踏迷*趟遇*打墙诸事就不足为奇了。诸番付出,亦有回报。横贯整个达溪河川的多次行走,虽不敢说算得上民俗地理意义上的本土专家,也还是有点话语权的。任何时候,身体力行终是要比躲在书斋里翻古籍拾牙慧要清新健康得多。哪怕它是简单而乏注释的。
如果把达溪河比作一条线的话,单个的点是绕不过去的。否则,堂而皇之地谈线易流于形而上的虚假和空泛,毕竟线是由无数个点组成的。这是最简单玄奥而又易被人健忘的公理。分布于达溪河上的一个个村镇就将是笔者不厌赘述的点了。
枣子川是达溪河上游一个重要的村镇。年之前一直是龙门乡*府所在地。北靠民乐塬,南倚珍珠山林场,西邻五举农场,溯河川而上可至陇县,东南一马平川可抵灵台沿此河的所有村镇和县城。傍山倚水,通衢邻县邻省,是灵台西部难得的山清水秀而汲天地灵气的风水重镇。以前商旅不绝,本地产诸多山货,如珍珠山的猎物(鹿野猪山豹山鸡等),优质木材及果子(山梨核桃木瓜等),达溪河泥里的甲鱼(俗称王八土鳖。一些带有变态地域偏见的人提前此地时,恶*说是恐龙出鳖的地方。其鳖即此鳖也)。因此地海拔较高,气候凉爽,粮食药材生长期长,加之林木葱茏空气清新,河川里的玉米高粱豆类和民乐塬上的荞麦大麦谷子等粮食皆绿色天然,格外走俏紧销。不仅如此,当地男子多高大挺俊女娃水灵俊俏多体育人才,便是明显的例证。好粮食吃下的么。
周家洼是和枣子川紧邻的一个村。本身并无特别之处,而是它的地理位置值得补上一笔。灵台境内凡出入珍珠山林场的大小车辆,一定要经过此处。它向北爬升的陡峭山路和龙门的崾岘村连在一起,向南正对着达溪河上游最大的支流湫子沟河及南北走向的河川。沿此不宽不窄的川道可直抵珍珠山场部和林区所在地,一直向南,可到达陇县河北乡的候家市村。这亦是当年陕甘马帮的一条支路线。经此翻山至西凉弯和东风镇到宝鸡,可节省很多路。提起周家洼村倍觉亲切,还因为该村支书曾是笔者年轻时最好的酒友之一。有这些朋友,那些逝去的往事并不都如烟……
沿河继续下行,芦子集应是原新集乡最西面的一个重要村子。同样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给笔者留下了难忘的印象。沿北坡山路可达朝那的干涝池村,而顺南面的小川道,可通到灵台境内大约除过龙门乡的代家庄村之外,最僻远的与邻省交界的喂马村。问本地人缘何有此名时,他们回答因薛平贵在此喂过战马故得名。再翻过一道山梁南行,即可到西凉弯,传说就是薛平贵征西时的西凉国所在地,因山清水秀故,玳瓒女格外漂亮便拴住了薛平贵之心而招赘为王的。只为此传说,笔者那时曾于暑天单车访问了西凉弯,结果自然是失望。并且因坡路太陡挣断了摩托车链条,裸着上身推行了五里多长的上坡路和十余里的沟路,才找到一户人家修好。记住芦子集的另一个无来由的原因是,在笔者印象里有很多塬区的上门女婿是芦子集人。
新集自不必说,它有河川的一切优势,还毗邻万宝川农场,千灵路也从此经过。因太熟悉加之大镇的名气罢,新集百里真的不是笔者大书特书的目标。百里的古密须遗址及生长或附会其上的传说已长满青苔,许是应怜屐齿印苍苔罢,两个重要镇点就这样被轻轻绕过去了。倒是对新集的川口村过目不忘,只因为我曾驱车沿甘灵路口经千阳的普社高崖后,从川口绕出来罢。另外,记住了百里河川的水钻子。笔者钻入此地达溪河段洗澡时,领教过其威力。以后再不敢下此河沐浴净身了。尽管逢河必洗,如泾河黑河涧河及许多不知名的河。百里的密须酒也不赖,笔者喜欢当地人喝酒的一种豪气,全无装腔作势的小儿科。他们待客,直接用五斤或十斤的塑料壶去酒厂提。六七个人的酒场,一壶酒谈笑间就完了。他们中识文断字的还说“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另一个笑骂道:“文绉绉个屁哩,什么他乡故乡,能上咱这场的都是灵台的歪二球瓜娃(不含贬义,倒有几分自豪,类似陕西的楞娃),除过东北的红胡子俄罗斯的老毛子,谁还能扎(举)起歪爪爪(zao)?”百里南川自古是灵台麦客及商旅穿行的古道,总让笔者*牵梦萦。一路南行,花花庙酒坊麻夫老爷岭,洪荒远古森然之气便扑面而来……
灵台县城位于达溪河下游开阔处。因其南通凤翔东接长武彬县,地理位置非同寻常,唐以后几乎一直是灵台的首府所在。关于文王伐密筑台祭天的不老传奇,已被太多的本地文化人进行了太多的述说。加之笔者多重野不重朝,重边缘不重中心的怪戾个性和审美观,倍受青睐和聚焦的灵台县城,只能被如斯匆匆轻描淡写甚至冷落而过了。
最下游处的告王很值得一提。毕竟是达溪河的东大门,出了此门,河的身份和性格就复杂起来了,纯正的灵台味亦渐次消失了。告王北靠吊街塬,南接邵寨和长武的巨路平原,向东沿河川可直抵亭口。它在灵台县境为人所知的原因,除过文王画卦问天及收义子雷震子等传说外,还因告王的西瓜时令早瓜色好而很有口碑。灵台人吃的西瓜除过类似于进口的大荔瓜以外,首轮上市的本地瓜必是告王西瓜。
达溪河终于流入黑河而入泾河了。于它而言,既是生命旅程的结束,也是重生。细究万物,又有什么能摆脱此种模式和规律呢?
唯一怅茫和无法释然的是,达溪河川似趋式微败落之象势。土著居民因诸种原因尝试着迁户上塬,县境的家园重心亦似乎移至塬区。这是时代发展的必然还是短期的区域病变?笔者不得而知。许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罢。土地再肥沃,若人气渐衰,荒芜和消亡将是不可避免的规律。大而言之,世界上许多文明的消失亦无不如此。
但愿怀着虔诚恭敬之心献给故土母亲河的此文,亦能生生灭灭,不生不灭,是为寂灭,是为永生,并融入到这流淌不息的河流中去罢
三、崆峒山
一个耳熟能详的名字,一座自记事起就被大人说厌了的山。
长大些时,方知按生硬的行*区划,这应是故乡的风景名胜山。我的七大姑八大姨族叔邻婶都登临过的。或托儿孙福或沾亲戚光,有些干脆因一场病去专院检查开刀,病愈也就顺势去逛山了。
一座陌生的山或一个陌生的人,总被别人时不时提起,这不是好事情。尤其是从未与之谋过面的孩子听来,更如此。山和人都需要陌生感。熟了就厌了,俗了,心里起茧了。万物都需要距离。孩童还不会准确表达这个理,但感觉却是清晰而顽固的。
生命中的前三十五年里,我从未登临过崆峒山。
很多时候,崆峒于我只是空中传音,似乎近在咫尺,却是人神阻隔的。灵台的什字塬距平凉市不过一百公里许,但我总觉得它很远,比隔省的三秦大地远得多。步行去陕西当麦客的族爷爷口里的地名,远比在平凉开大汽车的五爷,在市*府当官员的舅舅口里的崆峒山对我更有吸引力。族爷抖动山羊胡子,泯上一口罐罐茶时,我眼前就掠过一幅铺天盖地的金*画面,族爷们赤着脚,裸着古铜色的上身,挥汗如雨,像一条游鱼在麦浪里翻滚。
好普通的山梁沟峁而不好被人玩厌了的名山,这许是上天给我安排好的贱命。既是命运,一切的解释都是徒劳,认就得了。多年后,一位通冥的术士明确地说,我前一世是钻山豹,因对山*有非分之想,触犯天条,此生被罚做一个穷人。不能吃肉,不停地徒步行走,并且如苦行僧般与世俗的名利美色绝缘。
以后的日子里,我都是笑着的。笑得很灿烂。把泪水和心底忧伤的声音全交给了胡琴与箫,让它们在云卷云舒中兀自去沉吟好了……
因一些个人无法选择的必须,市上倒也是偶尔去。登山的机会也不是没有,可终未成行。除了价格不菲的门票外,还是自小形成的初始经验裂变,终为挥之不去的心理障碍罢。潜意识里,总顽固地抗拒着把山水分成三六九等的愚蠢做法。同为造化作品,绝非有闲笔败笔的。如是想,则眼前无景不为奇观也。而我久居*土乡野,正在万山圈子里,又何必花钱长途劳顿去观什么名山的。总是无缘故喜欢陕甘本土书画家的北方写意山水。购得岐山画家曹宇的一本画册,喜其《古塬新篇》《古道秋风》《几度沧桑》等。常置案头,写作吃茶之余,细细揣摩,*土大河的梦*就在我体内隐秘地醒了。早些年花了大价钱买的南方秀山丽水条屏,也似慢慢柔弱无骨地淡出我的家园记忆了。我需要的是一种亲切的肌肤和记忆触摸,还有强烈地灵*冲击和祖先认同。
真正的机会还是来了,是没有理由抗拒的那种。今年“五一”期间,学校组织任毕业班课的老师游崆峒,食宿门票全报销,还是包车。我曾推辞过,校领导的脸色不好看了,同事则开玩笑问我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竟如此惧怕去那座小城并登山。我无言。任何争辩只能越涂越黑。和其他人一样,作欢笑状去了,自是最好的避嫌。临行未忘了带上女儿。觉着自己错过了韶华登山,心境感受已若苍苔寒泉,激情诗意俱寂矣。倒是孩子,应让她童年多感受些山水灵性罢。否则,长大后亦如我一样愚钝偏执,失职的罪责可不轻呵。我可以将自己扔进地狱之火中焠炼,却无权让孩子和亲人触碰到一点*蜮气息。可能,这也是一种下意识的弥补罢,让我三十余年对此山的生命留白,在孩子金色的童年里早早映出一幅山水画卷……
一路上,车内谈论的主题全是关于崆峒山的。他们都有数回登山的历史了,有资格激扬文字。我只是平静地做一个旁观者。至于山体本身,我已无太多反应,想着亲历后自会真相大白。倒是那些国家五A级旅游名胜,大可和*山庐山等平起平坐的话语,却是让我微微一惊。进山公路颠得厉害,两个同事的头撞在一起,跌坏了一个的眼镜,只得临时停车,在路边一家小诊所买了盒橡皮膏,将镜腿凑合着粘缠在一起,须等回到市区配新的了。名山大川的蜃景悄无声息消失了,如同日出后的晨雾怅茫和失落。只剩下这崆峒山,很真实地离我越来越近。扑面的瞬间很短,从提示牌上知道,我们已经进入山体了。苍绿和清凉的气息是明显的,和进入人身体的感觉明显不同,山终是高洁灵秀脱俗的。大凡世俗的东西总是燥热的罢,气息也不外乎香水馊臭庖厨味的。一瞬间,尽管是才识子面,我真是喜欢它了。感觉是一种奇怪而无法言说的东西。三十五年间的隔阂,只为这一丝依稀往梦似曾见的气息,就全化解了。相逢何必曾相识,犹是春闺梦里人。若妄言高攀,它该是前尘就和我有段子期伯牙约定的。这隔阂,冷漠,误读,许是必历红尘才可走完的天路罢。太容易得来的东西,弃之也快的。
只是这误读有未免长些了罢,竟占去了生命中如许的华年!今天,许是了解,也是开始罢。我听懂了上帝那声不无遗憾的叹息……
众人如何,不得而知,反正我是喜欢徒步上山的。可校方已买了团体车票,轻松从众的同时,终是有些遗憾和惴惴然。觉着登临此道释毕集的仙山,以轮代步,实属不恭。就像焚香祈祷前未净手一样,亵渎的倒不是神仙,咋感觉像是自家身上蒙了污垢,心镜终难通透明澈,生命亦日益黯淡无光罢。不过,景区旅游车司机的手艺真是了得。瞠目咂舌惊险刺激之余,却是浮想联翩。世间百工熟能生巧的背后,却总有为生计劳作的一份无奈和苦涩罢。
至中台下车后,观看崆峒山艺术团表演的融古典现代地域于一炉的节目,深为其文武兼备,技艺精湛而倾倒。进入塔院,用手抚摸塔体和古老的松柏,一种融入无限时空的亲和敬畏感油然而生。此生真的只是一段旅程而已,走完了,终归要回去的。回到永恒的家----庄严而空灵的太古和静虚。想必历经太多沧桑和守望的塔砖和树体,比人要感悟深刻得多罢。一处不起眼的偏殿里供奉着历代圆寂高僧的牌位或相片,默默端详后,我虔诚地敬奉了一炷香。这是登山中的唯一一次。总觉着坚守一种信仰,在古佛青灯中退出红尘嚣攘,回归宇宙的本真终极,活着的个体生命总比山体和塑像要不易得多。性和孤独是最难牺牲和超越的。可他们这样做了。而且很大程度上并非别无选择。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对敢于和人类原欲叫板并背道而驰的人,我总是心存敬畏的。包括自杀。敢说出世和自杀是弱者所为的人,除了别有用心外,其实是真正的弱者。而且,还是人类名门正派道德制高点上的伪君子。我久久盯着照片,想读懂那些阴阳两隔,又被岁月潮汐无限浸润的眼神和表情。终于还是茫然。凡夫俗子解读神祗,和小孩数读天上星星没什么两样的。
皇城和香山寺原应在天上的,凡人自然须登上天梯,方可一睹真容的。我背着孩子,头顶烈日,气喘吁吁登临时,才深切感悟到人神距离的遥远。岂是一个天上人间了得。
终于站在崆峒山最高处了。也是站在自东面朝大海的最高峰了。可惜春色已迟暮太久,漫山只有绿叶,绝少花朵的。莫名地,念叨起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诗句,却是有荒芜了时空的伤感和戚戚焉。一个天才诗人的卑微愿望,多年以后在西部,在那遥远的地方,是一个卑微的读者在这陇山之巅了却的。却难以了却这生命里太多的不能承受之重。没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情逸兴,却是欲说还休的清冷和怵然。山和人相看两不厌,皆因这惺惺相惜的孤独和忧伤么?如果说秦岭是中国南北气候的分界线,那么陇山(今称六盘山)当是东西气候的分界线了。山体两侧,气候地貌迥异。崆峒又在陇山中异峰突起,一枝独秀。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后,不免惴惴然敬畏之。放目四眺,周围诸山皆低矮土气,灰头塌脸,林木稀疏,一如陇山间的土著居民。唯独崆峒却是典型的丹霞地貌,奇峰秀骨,林木葱莽。若非从南国远嫁而来,必是自上天遗落于*土高原间的一块温润碧透的碧玉。它风姿绰约,卓尔不群,让人惊叹之余,却是几许爱怜和隐隐的担忧:其余土著诸山会妒恨挤兑它么?皇城香火缭绕的氤氲定是它蹙起的眉峰,而十万沟的三潭飞瀑和水库是它横着的眼波么?水焉?泪焉?终不信盛夏*土高原干的冒烟时,它还能如此润泽。那末,应是泪无疑了罢。而晨钟暮鼓,趋之若鹜的香客和游人,哪一个又是它灵*的归宿和生命里的知音?梵音终是空灵缥缈,归于虚无罢;游客自是游山玩水,许愿祈福,到底也是了一己私利而已;至于接踵而来的发散着暧昧商业气息的殊荣和声名,于它早已是身外之物。年年猛增的如飞蝗般的人群,让它不堪重负。它的心早就累了。它愈来愈有一个强烈而隐秘的愿望:某一天清晨醒来,人们会吃惊地发现它和周围普通的山体一模一样了。如同一位终于洗尽铅华,远离了膏粱繁华地的名媛艺伎,在风高月黑夜潜逃了。当然,它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一袭青衣素衫的书生。身形表情单薄木讷了些,但他是这个世界上真正懂她疼她,并相伴她一生一世的人。她终于回家了。
还是一再想起了多年的误读。愧疚?苦涩?悲哀?都太轻。只有无言罢。
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我算是真正体会到了。领着孩子下上天梯时,确是如履薄冰,心惊胆颤。自信并不是一个胆很小的人,甚至略高于公众平均线的。可这次没来由地恐高,只因为领着孩子么?看到女游客穿着高跟鞋竟气定神闲下山时,我一时有些发呆。有段石阶确实很滑的。两个并排而下的女的在说各自的感情轶事,只零星听到多年后意外相遇,惊鸿一瞥及丈夫醋意大发等,接着就是一阵优雅而爽朗的笑声,似乎还散发着秋天新收秸秆的阳光气息。中年女人是一道有独特韵味的风景,对除婚姻惯性运转情感履历基本空白的人来说,有种致命的诱惑。一个思想成熟度和身体经验落差很大的男子,是很容易自卑却又迷醉于这类似外国油画般的,秋日私语的母性妩媚世界里去的。
在一处突出的石台前站定,向下望时,不由得头晕目眩,孩子露出愈加惊恐的目光,并下意识地抓紧我的手,直往后退。那一刻,我所有的忧伤孤独和绝望都到了极点。只剩下一个强烈的念头----人还是在平地上生活的好,心太高了,即是幸免于摔死,对恐高症却是无免疫力的。山巅是神仙住的,凡人住不了的。人神殊途,正是这个理。曹子建早就悟出来了。所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还是把山林的清静还给神仙罢;眼下,最好还给除过人之外的生灵也行。这个星球上,我们占的地盘已太多了。从终极意义上讲,速度,空间和时间对万物是没有用的。人类总试图要打这破绝对的美学规则。如飞蛾扑火般的盲目和勇敢。并美其名曰“创造”。
关于此山,最耀眼的传说莫过于*帝问道。这亦成了我多年来最难了却的疑问。一位上古时期的帝王,向隐居在崆峒山石洞中的广成子问道。本来,人间帝王理应忙于域民治国,拓疆征伐等红尘事;而仙人自应超乎六道,潜心修炼清逸虚恒之境界,悟至精至微之大道矣。按说,这人神南辕北辙,绝无相遇的可能,更何况道不同不足为谋。可他们还是走到一起了。神话物志甚至史料都言之凿凿。至于藉此捞到实惠的时人或后人,如何尽粉饰或夸大之能事,于我,却是毫不相干了。只是想知道,他们究竟谈了些什么?是如汉宣帝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神呢;还是祁神福泽万民,天下太平呢(这似乎不大可能,明明是问道而不是祭祀);那末,最后一种可能就是求教域民治国之术了。而这,却终难绕得过血腥的。在山中清静惯了的广成子,有心机和兴趣谈论此话题么?想起了《封神榜》中诸神恃法斗狠,惨烈怆痛何亚于人间征伐?甚至,连阴*的妇人之术也用上了。堂堂神仙,打不过赵公明,就依其样扎个草人每日间用箭射,终于让赵心绞痛而死。无论打出如何冠冕堂皇的旗号,如此赢法总是不光彩的罢。如果没记错的话,广成子似乎为兑现誓言解叛师之恨,亲手用犁铧犁死了徒弟殷郊。可见,神仙世界不过是人间红尘的翻版而已,亦绝非一方净土,神仙其实也是不甘寂寞的。
如斯想罢,反倒消解了距离和敬畏,以更超然和宁静的局外人心态思考,许能最大限度地走进原生态罢。此番对话定然辞微意玄,十分精彩的。抛开人神身份暂不论,他们俩都是智者,话题绝不会只是浮光掠影的,一定触到了某个死结。凡得道仙人或厚德人杰终是悲悯的,是和血腥膨胀的欲望绝缘的。自天地间有生灵后,血腥却如影相随,此恨绵绵无期。任何想根除它的哲人头脑和不世伟业,都不同程度地演绎成小孩的催眠曲,或情节不断翻新而结局已成定数的神话。神仙一手制造了这个死结,却又解不开,就把它转嫁给了人类。而*帝,就是那个别无选择的解结人。难道除了弱肉强食,生灵难道就没有更好的活法么?必须建立一种强有力的秩序,约束人的原恶,尽可能地减少血腥和杀戮,让生民安居乐业。从*河*土地中走来的*帝悲壮地接过了这个死结。当他最终和炎帝结盟,杀死蚩尤,让黑眼睛*皮肤的子民获得暂时的和平后,他成了有史以来大地上的第一个君王(不是部落首领)。但他忘不了太多的鲜血和阵亡将士的**!还有蚩尤那死不瞑目的眼神。这些都让他窒息。他已经累了。成就感转瞬即逝,他无法走出这血腥的噩梦,他揭不掉这张神秘的宿命咒符----为什么和平的代价总是战争?
面对这一简单却足以让宇宙振聋发聩的询问,广成子一定是微闭双眼,沉默了好长时间。他悠长地叹息了一声,让童子捧给*帝一杯山泉冲泡的清茶后,却是转移了话题。他说:“这世间最直通人间本原的是帝王将相,做着最难做的即置于死地而后生的事,为寻找和建立秩序而跌打滚爬。而受惠的普通生民活一己之人做一己之事倒还罢了,却颇多微词或敌视秩序及其建立者。尤其是*皮肤识文人,在一种奇怪的思想牵引下,沉浸在虚幻脆弱又极度排外的鸦片王国做梦,顾影自怜洁身自好不慕名利归隐山林。总之,对此冠以太多美妙的辞藻,却唯独不肯承认其本质是一种怯懦自私和狡黠。小孩都知道,自个的事好做,大家的事难办。明明是避重就轻却又理直气壮,得了便宜还卖乖。这是*皮肤子民的软肋和气门。从这个意义上讲,神仙其实也是自私而怯懦的。我也应自责和惭愧罢……你所做的事情是不世伟业,注定要彪炳千秋,名垂青史的。你应无悔罢。至于大道么,昏冥幽玄,飘飘何似,道可道非常道……”
*帝辞别下山的身影渐行渐远,趿趿的脚步声击碎了我千年前的一帘幽梦。
而我也终于没有和同来的人一道回去,破天荒地在山上住了一夜。
任小刚,甘肃灵台人,教师。曾在《新诗大观》《中国当代诗歌散文精选》《未来导报》《崆峒》《平凉日报》《灵台文艺》《灵台艺苑》《灵台教育》《灵台文艺报》等刊物发表作品。著有古诗词集《绮思集》,长篇小说《入云深处》《寂寞天路》《盲区》及创作中的《虞美人》。《雁字回时》是近两三年的诗文集。曾获首届“皇甫谧文艺奖”。
灵台县作协曾举办了“任小刚作品研讨会”。其作品坚守一种源于历史和土地的民间叙事立场而又试图突围,具有悲情唯美的独特艺术个性和气质,清丽幽远的古典文化氛围,恢弘的场景和曲折低徊的故事情节,悲悯的人文情怀。
近三年来,致力于古密须文化的研究,已完成近十万字乡土系列乡土文化散文《密城笔记》二十二节。对密城及周边历史地理民俗文化,进行了现代语境下的解读关照和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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